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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一章遷怒報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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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一章 遷怒報覆

知府衙門內院。

喬夫人坐在床上,哭得淚如雨下,哀慟連連,嘴裏含糊不清地道:

“老爺,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?不是謝三那個小畜生害了咱們青青的性命嗎,為什麽審來審去又變成翔兒害了青青了?!翔兒可是老爺您的親外甥吶!他為什麽要害青青?他為什麽要害青青!我的青青!我苦命的女兒啊!”

喬知府一臉病色地躺在床上,被她哭得心裏煩躁,卻又無法出言訓斥,只得擰緊了一雙眉,長長地嘆了口氣。

“是了!我知道了!一定是那對狐貍似的夫妻挑撥的!一定是他們!咱們自打來了麗州,一切明明好好的,都是因為青青認識了那對夫妻倆!若不是青青迷上了那個姓白的,若不是謝三對白家的那個沒廉恥的騷蹄子心存不軌,咱們的青青也不會被算計!咱們的青青也不會那麽無辜地被謀害慘死!都怪那一對掃把星似的狗男女!”

喬夫人用帕子抹淚,悲痛到極點的心情無法宣洩,這份苦悶必是要發洩到憎恨上的。她猙獰著一張臉,咬緊了牙,一把扯住喬知府身上的被子,含著淚陰聲道:

“老爺,你絕不能放過那對夫妻,絕不能放過他們!都是他們!如果沒有他們,青青也不會死!若是不懲治了他們,青青死也不會瞑目的!”

她說著,心裏又一陣悲憤,帕子捂臉,放聲痛哭起來。

喬知府臉色同樣陰沈,刺入骨髓的哀痛讓他此時的心理活動和喬夫人是相同的。而他比喬夫人更悲痛的一樣是,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,他的愛女居然是被他的親外甥給殺死的。他不敢相信,不願相信,也不想相信!

的確。都怪那對狗男女,若不是他們,他的女兒也不會死,他唯一的外甥也不會因為謀殺他的女兒,而被秋後問斬!

這一切混亂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們!

他絕不放過!

“你放心,等趙大人走後,那兩個人,一個也跑不了……”喬知府渾濁蒼老的眼球裏閃爍著陰狠,一字一頓,沈聲道。低啞的語調裏含著滯血的冰冷。

……

白兔又在給院子裏的桃樹施肥,弄得從屋裏到屋外全是臭味。

雲鶴道人自打住進來,就一直和桑葚子住在西廂書房裏。白天睡大覺。晚上出去閑逛,此時正呼聲震天響。

冷凝霜無語地放下手裏的筆,沒精打采地走到院子裏問:

“你怎麽又在折騰那棵桃樹,現在都幾月份了,你還給它施肥!”

“不施肥明年就開不了花了。娘子你就不想看它開花嗎?”白兔無辜地扁扁嘴,問。

冷凝霜無語地撥了一下頭發:“你就不覺得這院子裏的味道會損傷孩子的嗅覺嗎?”

白兔楞了一楞,急忙笑道:“我埋起來就好了,埋起來就好了!”說罷撈過鐵鏟,開始嘿咻嘿咻地在肥料上填土。

“小白,你這蘑菇怎麽才只發了兩顆。還不夠炒一盤菜的!”桑葚子捧著一根爛木頭,過來問,湊近時一股惡臭撲鼻。慌忙退後兩步,捏住鼻子。

“才剛發起來,你急什麽。上一次最多一下發了七個呢。”

“小白,我晚上有點想吃小雞燉蘑菇。”桑葚子摸摸後腦勺,轉著眼珠子說。

“小白。貧道想吃醋溜魚片!”雲鶴道人抻著懶腰,不知何時已站在冷凝霜面前。

冷凝霜咬著牙低聲道:“你們把我相公當什麽?你們的專屬廚娘嗎?”

“他是男人。又不是女人,頂多是廚子,做不成廚娘。”桑葚子揚眉說,雲鶴道人表讚同地點頭。

冷凝霜滿頭黑線。

白兔卻傻乎乎地認真考慮他們對晚飯菜單的建議:“好是好,不過沒有食材。雲鶴真人,要不你去河裏撈魚?桑兄,你去孫大哥家買雞吧?”

“那魚池裏不是有魚嗎?”雲鶴道人指著墻角砌的一個小養魚池。

“不行,娘子說那裏頭的魚已經懷孕了,吃不得。”白兔猛搖頭。

“你那不是一籠子雞嘛!”桑葚子指著雞籠說。

“不行!那是我的小綠小蘭小青和小花,不能吃的!”

“他給雞取名字?”桑葚子詫異地問冷凝霜。

冷凝霜耷拉著眼皮轉身:“那是他養的寵物。”

家裏最早養的三只雞後來又陸續孵出了四個小雞崽,本來白兔說想殺了吃,或者拿去賣,後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,這貨沒吃也沒賣,居然起了名字養起來了,簡直讓冷凝霜不知該從哪裏吐槽好!

虛掩的院門被吱嘎地推開,謝宛飏和徐鏡兒聯袂前來,衣著光鮮,神采奕奕。後面跟著的綠雲和萍兒手裏抱了一大摞禮盒。

“白公子、各位,午安!”徐鏡兒努力大方地打了招呼。

“你們怎麽來了?”冷凝霜眉一挑。

“上次你們沒打招呼就走了,我和三爺只好親自上門來送謝禮。”未及謝宛飏開口,徐鏡兒搶先笑答。

“你太客氣了,我的費用清單已經全部列完了,來得正好,一會兒走時可別忘了給我把銀子報了。”

謝宛飏和徐鏡兒集體眉角抽了抽。

雲鶴道人非常有主人翁意識,十分熱情地將客人往屋裏迎,然後和桑葚子師徒二人很是積極地去把禮物翻了一遍:

“沒買魚啊!”

“也沒買雞!”桑葚子同樣不滿。

“那沒辦法,沒有食材沒法做。”白兔很遺憾地一攤手。

雲鶴道人悶了會兒,忽然對桑葚子說:

“徒兒,你快出去買只雞,順便去後邊河裏撈兩條魚。”

“哈?憑什麽?!”

“憑你是老子徒弟!快給老子滾出去抓魚!”說罷飛起肥碩的大腳丫,一腳將桑葚子踹出去撈魚了。

謝宛飏和徐鏡兒坐在椅子上,滿頭霧水地看著這一幕。

雲鶴道人回過頭,立刻又露出一臉神棍相,和藹得如同彌勒佛:

“男娃娃。你從貧道這兒訂的那套‘長命百歲延年益壽十全十美大補丸套盒’貧道已經煉制妥當,你看這銀子……”

“現銀一時難以調度,這有兩千兩銀票,不知真人可否收下?”

雲鶴道人看著薄薄的兩千兩銀票,咂咂嘴,勉強接過來,嘆道:

“罷了,銀票也罷!”

就在這時,外邊傳來一聲高聲詢問:

“有人嗎?這裏是白府嗎?”

白府?冷凝霜嘴角抽了抽。

徐鏡兒笑說了一聲“來了”,帶著萍兒率先迎出去。冷凝霜一頭霧水地問:

“這是怎麽回事?”

“我在聚福樓訂了一桌席面。讓他們送過來。她去布置就好了,你們不用動。”謝宛飏笑答,頓了頓。問雲鶴道人道,“我有一事想請問真人,真人煉制的藥中可有一種藥能讓人陷入昏迷,或者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個一年半載,又不會損傷人性命?”

冷凝霜眼眸微閃:他怎麽會問這麽刁鉆的藥。

白兔的眼裏卻劃過一抹了然。

“有啊。”雲鶴道人在懷裏摸來摸去、掏來掏去。最後摸出一個不大的小紙包,笑瞇瞇地道,“這叫‘七日安魂散’,每日吃一點,七天之後就會身體逐漸虛弱。繼續服用,直到最後全身無力。臥床難起。若再繼續吃,就會昏迷不醒。再繼續服用,便會永遠長眠。你想要嗎。一百兩銀子一包。”

謝宛飏目不交睫地盯著那紙包好一會兒,微微一笑,用一百兩銀票換了一包。

徐鏡兒含笑進來,說席面已經擺好了。

冷凝霜和白兔知道這是他們的答謝宴,也沒客氣。幾個人凈手吃飯,推杯換盞。

等到桑葚子渾身濕透。終於撈上來兩條魚時,這邊已經吃了一半了,把狼狽而歸的他氣得直跳腳,直到白兔答應去做一道小雞燉蘑菇和一道醋溜魚來犒勞他,他才作罷。

一頓飯賓主盡歡,黃昏時分,因為怕城門關閉,謝宛翔和徐鏡兒才往回趕。

不久,從麗州城傳來消息,自謝四少爺被判了秋後問斬後,謝府老爺突然得了怪病,全身無力,臥床不起,藥石無醫,形同廢人。

很快,謝家主事者的權利落在了謝家三少爺的頭上。

從此,謝家走向了一個新時代,屬於謝宛飏的時代。

冷凝霜得知這個消息也只是淡淡一笑,謝宛飏他到底還是“不負眾望”,終於把自己徹底染黑了。

……

晨起時的露珠還滾動在墻角的草葉上。

白兔正在教雙胞胎學說話,冷凝霜繼續畫要交給集風院的春宮圖。就在這時,大門砰地被人撞開,那聲音響亮得把屋裏的孩子嚇了一跳。

冷凝霜的心臟猛然一沈,沒有去看白兔驚訝的神情,丟下筆直接來到院子裏。

白兔把孩子放進嬰兒床,也忙忙地跟出去。

只見院內一共七八個身穿青衣的捕快,其中並沒有他們認識的人,個個滿臉橫肉、兇神惡煞, 一看就是來者不善。

冷凝霜的唇角勾起一抹淡卻冷的笑容:“幾位官爺突然到訪,有何公幹?”

為首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亮出一封緝拿文書,冷聲道:

“你們自定居檀溪村以來,你家相公連續兩年逃避徭役,罪無可恕。知府大人有令,仗三十,充北山礦場做苦工三年!”

“我家相公身子不好,每年都會向官府繳納銀錢免除徭役,官府出具的單據我手中也有,何來逃避徭役之說?!”冷凝霜努力遏制著滿腔怒火,皺眉高聲道。

“少廢話!衙門壓根就沒有你們繳納銀錢的單據,杖責不能免,若再敢啰嗦,連你一並治罪!”那衙差大手一揮,立刻便有兩個衙差上前架住白兔。

娘子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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